重行人生 廣州截車到拉薩之旅 Day 19 4月26日「終點,也是起點」

Day 19 4月26日 大雪 「終點,也是起點」

昨天我和阿欣冷戰過後,我知道的確是我發悔氣的錯,一句「對唔住」,冰釋前嫌,幸好我們兩個都是不記仇的人。

離拉薩只剩最後五百公里,為了今天能趕到拉薩,我們希望可以早一點截到車到八一,好運的話,只要截多一架車就能到拉薩。不過,對現在的我們來說,要離開魯朗也是個問題。

由於魯朗距離之前一站大城市的波密有近一百三十公里,再加上通麥的爛路,我們很擔心要到下午才開始會有車到達魯朗,但我們早上八點已經開始在路邊截車,所以,路上仍然一架車都沒有。

不過,我們發現前方不遠處停泊着一輛水泥車,車窗蓋布令我們看不到車內,但我們估計,車內的司機應該不久就會起床,所以阿欣就一直守在大貨車前,而我就在大路上繼續截車。等了半小時後,司機終於現身了,我們馬上提出我們的請求,但原來這架貨車只能載兩個人,司機擔心超載而拒絕我們。

我們真心想快點離開此地,所以司機在阿欣苦苦哀求下,終於答應載我們。為了避免連累司機,我們打算如果路上有檢查站的話就提早下車,不要被公安發現。

一路上和水泥車司機李師傅聊天,他是四川雅安人,因為四川做運輸太多罰款了,所以就來西藏拉水泥,「拉一次水泥可以有兩萬多收入吧,不過油費就用了五千,一年保費就要交兩萬多元,再扣除食宿一次大約賺一萬多吧,一個月拉七八次水泥就夠了,辛苦一點一個月有十多萬收入不成問題。」聊到他們的情況,我才知道「細個唔讀書,大個做運輸」是沒有騙人的,但我不知道原來運貨是這麼好賺,「一輛水泥車大約要五十多萬,一般開兩三年就開始舊了,所以很多人寧願把車賣了,重新買一輛新的,差價就當維修費吧。」我想,在香港要存五十萬也不是一件易事。

作為一個香港人,人生中沒有多少次見過雪,這次旅程中,雪山見得多,但仍未真正碰到過雪。貨車不經不覺間進入雪山範圍,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四處白茫茫,被雪包圍的感覺。當貨車開到一個觀景台時,看到很多旅客都在這裡下車玩雪,司機知道我沒有碰過雪,就問我要不要下車去玩一下,但為免阻礙司機的時間,我就拒絕了他的心意。到達八一鎮,才大約中午時分,我們有望今日到達拉薩!

未到八一鎮,只是聽個名字,就猜到這個地方「唔小野」,事實上,八一真是西藏內少數的大城市,我因為擔心香港人備案的問題,所以自己就先到公安局辨理備案,但由於市內巴士太少,就決定我自己一個人走路過去,看地圖不遠,但不知不覺都走了半個小時才到,如果是西藏其他城市,半小時夠我們由城市的頭走到尾了。來到公安局,我才發現今天是星期六,部門不辨公,害我白行一趟了,而且在沒辨備案下,一直都令我提心吊膽,擔心被趕下車的情況會重演。

正因為八一面積較大,同時巴士極少,城市的入口和出口相距近五公里,與檢查站的距離更有十五公里!所以我們一直都在煩惱要怎樣前往往截車地點。如果是平常截車,我也可以坐到318國道上截,但318在八一的路段剛好正在維修,所有途經的車都一定要繞路進入八一後才可以離開,令車流變得分散,我們截車變得難上加難。

昨天身體不適的阿欣,今日仍然未能退燒,當我們打算走向八一出口時,因為距離實在太遠,背包實在太重了,真的近乎寸步難行,所以我打算坐的士到檢查站,但居然車費要五十元!為了省錢,我們只用十五元坐的士到城市出口的路邊,打算在路邊截車。

剛下的士不久,就遇到在波密一同截車的加加,我們雙方都在煩惱要怎樣才能到檢查站,正當我去問旁邊的商店拿紙皮,打算寫紙皮截車時,一架拖拉機剛好經過,加加一舉手,司機就停下來了,還願意載我們到十公里外的檢查站!其實以順風車來說,拖拉機是最容易截的,因為沒有什麼安全問題,一次可以截很多人,不過,因為拖拉機速度慢,而且一般都只是會走短途,所以我這次旅程都未截過拖拉機,今次總算完滿了。

終於來到檢查站,我們開始最後一段路程的截車。與之前的檢查站不同,經過這裡的車不一定要停下來登記,但由於車量夠多,所以有很多機會直接問司機是否前往拉薩。雖然在入藏後截車就相當困難,但可能很久沒見到有這麼多車了,所以當時心情輕鬆,有種回到旅程初期在東部城市截車時的感覺一樣。

雖然一路上都有很多背包客在截順風車,但其實主要有兩種不同的類型,一種就是我們這種,基本是完全不徒步的,到達城市的出口位置,我就不會再向前走,好處是如果今天截不到車,還可以回城市內休息。另一種就是在出口位置截不到車的話,就會一直向前走,一邊走一邊截,雖然這種截車方式更有意思,但一來有可以截一不到車,二來你往後走,前面的車就可能被別人優先截了,當然亦有可能會有司機見你一個人在路,可憐你的情況下願意載你吧。當我們剛來到檢查站時,其實是有其他背包客在這裡截車的,但不久他就繼續往後走,令我們鬆一口氣。

加加和我們一起來到檢查站,但他好像對截車還是不太積極,沒有一種很渴望想坐你的車的感覺。結果,我們又截到一架只剩一個位的貨車,我們又讓加加先上車,前後我們幫了他兩次了‧‧‧臨別時,大家互相一句「西藏見」,真的很像戰友間互相勉勵的感覺,令我更加有信心今天可以到達拉薩。果然好心有好報,最後我們截到一輛直接開往拉薩的私家車,一次過載我們四百公里路到終點!

當我已經肯定今天能到達拉薩,而且還要是坐一輛環境這麼好的私家車時,完全有一種虛假的感覺,彷彿過去十八天都是沒有發生過一樣,回想起之前漂泊的經歷,真的很難相信自己能夠捱得過去。果然,人生是要靠一些衝動,不顧後果,才會嘗試挑戰一些平日覺得不可能的事,但當你嘗試,捱過了,才會發現,原來挑戰「其實唔難」,但真相是,你能夠克服和捱過挑戰。不是因為挑戰不難,而是因為你從一開始就看輕自己,對自己說「不可能」三個字,抺殺了自己戰勝困難、戰勝挑戰的機會。

當我們來到距離拉薩還有近二百公里的米拉山時,突然下起雪來,而且愈下愈大,令路面的能見度愈來愈低,雪在我心目中都是一種漂亮、浪漫的景致,但這次我才知道,原來下大雪是這麼恐怖,簡直有點像世界末日的感覺。本來我沒打算下車「玩雪」,但由於往拉薩的路亦有限速規定,所以司機亦不急於一時,自己和老婆都下車影相,阿欣因為有點發燒不敢下車,而我,真真正正第一次碰到雪啦,不過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,但總算在這個行程中又多一個第一次吧。

過了米拉山後,司機大哥看到一個背包客在路邊雪地上截車,而車上還有一個坐位,所以就帶上了他,這個背包客叫超超,他在八一截到一輛貨車,是到距離拉薩還有約七十公里的墨竹工卡後一點點的工地,他很無奈地就被丟在工地旁的路邊,幸好他沒等多久就遇上我們。

在經過三四個檢查站後,我們沒遇上什麼意外下,終於到達拉薩!我們由廣州出發,到拉薩用了十九天時間,乘坐三十六架順風車,穿過廣東、廣西、貴州、雲南、四川,全程約四千二百公里路,每人只花了大約一千五百人民幣!

到達拉薩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,我們本來打算住在加加介紹的旅館,但那家旅館居然沒有接待境外人士的牌照,不能接受香港旅客,所以事實證明,香港是屬於境外的。我們被迫住貴一點的國際青旅,為了省錢,我第一次住廿四人間‧‧‧男人的汗臭、腳臭充滿整個房間,打呼聲此起彼落,這也算是一個難得體驗吧‧‧‧

拉薩,是這次旅程的終點,也是尼泊爾之旅的起點,同時亦是我人生中另一個起點,從這次旅程開始,我會不斷用自己雙腿,踏進更廣闊的世界。

兩人是日開支:136元
行程:魯朗 > 八一 > 拉薩
順風車數目:3
行走距離:約500公里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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