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之小說系列(12) 差不多

藝文青浪遊會友 於 23/03/2016 發表 收藏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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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朗,是一個怪人;他有一句口頭禪:「差不多哩!」
你說他脾氣好,也行;你說他差不多,也行。有一次,有人對著他惡罵,給他祖宗十八代也數臭了,連旁人也覺得太過份要光火的時候……程朗只說了他的口頭禪!罵人的覺得沒趣而在眾目睽睽下悻悻然走開了。為什麼程朗會如此好脾氣?他只輕描淡寫地說:「大家同是人,祖宗一家親,何況十八代前?」

難得!難得!程朗竟也如此豁達灑脫!他也愛貓,從前也養一頭,後來老病死了,從此不養,改為逗玩別人家的貓。你勸他如此愛貓,不如再養一頭;他會說:「你的跟我的不是差不多嘛?」真是給他氣死了!但見他在別人家的店子上流連,可以一蹲一坐半小時,逗著別人家貓兒,貓兒卻竟又跟他如斯親密,比主人家更聽話,嘿嘿,真是無話可說!
其實,你知道嘛?之所以勸程朗再養一頭貓,是因為可以給他作伴。他的妻女在不久前的一宗交通意外逝世,但他的豁達鎮靜簡直異乎常人,聽聞他沒流過淚也沒長嗟短嘆,只跟身邊人說過:「我本來沒妻女,後來有了,如今又沒了,不是差不多嗎?」唉,究竟他是什麼人?他的心和腦是如何構造的?難道,他不是人,而是出世高人?

我們當然不相信!大家都說他是強行壓抑感情的,這樣子一定會對身心都不好的。於是,有人建議陪伴他出外旅行散心,他會說:「我天天往山上去,我也天天往內跑。」這些話是金句是佛偈?不得而知,但總之,令人聽後摸不著頭腦!又有人給他建議臨床心理學家,接受心理輔導。他又會說:「常人跟異常不是差不多嘛?你看來如此正常,你又可知自己其實不正常?異常跟不正常又不是可以同喻的!」我們給他說的胡里胡塗,也不知道他的金句佛偈何時有盡?
曾有一個女性朋友,跟程朗坐在公園長凳上傾談。那個女的是學輔導學的,很想幫忙開解他。不遠處鞦韆架跑來了一個幾歲的女孩,十分可愛,樣貌標緻,那個女的想起身跑到小女孩去抱及逗她,但被程朗一手阻攔問:「你去幹什麼?」那個女的說:「想去抱抱逗逗她!」但程朗建議不如坐在這裏靜靜地觀看,最多離遠跟她打一個招呼或說一聲:「Hi!」如何?那個女的恍然大悟!
但我們還是要說,程朗是一個怪人;於是有人逗他說:「你若那麼瀟灑豁達,不如出家去?」他的回應也很妙:「入世可以在世,在家可以出家。穿袈裟也非佛僧,佛僧也未必穿袈裟。有很多人作出世出家的打扮及說法,做出來的卻跟世人差不多。那麼,又何必出世出家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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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,又有損友說:「你看程朗那麼自在出世,還我們給他考驗考驗,送他一個美女何如?」大家齊聲說:「真妙!真妙!」既然,錦囊妙計已成,就給程朗灌酒,好讓美女能行事;誰料到他是滴酒不沾的,還說:「醉?跟醒不是差不多!」結果,幾個損友反被他用激將法灌醉;但程朗還是跟美女,共渡了一個密室晚上。
據聞,美女說了一首很玄的打油詩:天上有月光,月光光且亮。未到十五時,月光不在天?到了十五時,月圓在中天,中天卻在水,水中生明月,同是鏡中月!

那麼,有人問:「是不是程朗教給美女說出來的?」答案是:不得而知!但美女說,她終於知道程朗口頭禪「差不多」的真意思!
美女說:「程朗把『差不多』身體行力了!」哦?大家聽後依舊丈從金剛,摸不著頭腦!於是,從此以後,有「口痕友」給程朗封了一個法號:「圓通大師」!
咦?程朗死了嘛?不!他仍然活生生的。不過,他貫徹了自己的口頭禪: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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